林柚侧过头,目光投向病床边的沈默。
他正专注地看着病床上沉睡的老人,侧脸线条在病房柔和的光线下显得不那么冷硬。
她的唇瓣细微地动了动,想对他说些什么,但最终那些无声的话语还是消散在唇边。
只是顺从地转过身,安静地跟着季临走向病房门口。
此刻离开,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把空间留给对方真正的家人。
病房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,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。
余琴收回望向门口的目光,轻轻叹了口气,脸上带着温和笑意,掺杂着几分感慨,对丈夫沈烨低声道:
“小季这孩子啊,平时看着是没个正形,吊儿郎当的样子,可一到关键时刻,真是靠得住,有担当。”
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赞赏,随即又染上了几分好奇:“他这是谈恋爱了啊?那女孩子长得真是水灵,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,和小季站一块,倒确实挺”
“般配”二字尚未出口。
沈默却倏地转过头,脸上的平静神态瞬间淡了下来,眸光冷冷扫过那扇紧闭的房门,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门外走远的两人。
“不是。”他吐出两个字。
余琴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负面反应惊得一怔,脸上残留的笑意僵住。
她太了解沈默了,他极少情绪外露,更从未如此直接地表现出近乎敌意的排斥,尤其是在这种涉及他人感情的事情上。
知子莫若母,她心底瞬间一个咯噔,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。
她迟疑着,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难以置信的试探,看向沈默那张冷峻的侧颜:“那她不是小季的女朋友?”
沈默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,目光依旧盯着门口的方向,极其轻微地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再无下文。
病房内的气压瞬间低得可怕。
原本还在专注看着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稳定数值的沈烨,此刻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妻子和儿子之间异样的氛围。
他转过头,目光带着询问和凝重在两人身上转过,最终落在儿子脸上。
余琴纠结再三,她深吸一口气:“小默。”
“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个女孩子?”
她问得直接,因为直觉告诉她,任何迂回都毫无意义。
监护仪规律的“嘀嗒”声在此刻被无形放大,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沈默终于缓缓转过头,目光平静地落在母亲写满忧虑的脸上。
他没有立刻回答,那短暂的沉默让余琴的心跳都骤然加快了几分,手心沁出冷汗。
就在余琴几乎要窒息在这片沉寂中时,沈默的唇角忽然向上弯起。
“妈。”他的声音平静:“搞不好,我会永远迷恋她。”
余琴的呼吸猛地一窒,脸色瞬间白了几分,她张了张嘴,喉咙却像被堵住,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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