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臻大梦初醒,一时不知今夕何夕,微微动了一下,立刻便有丫鬟小心掀开帘子。
碧玉见付臻终于睁眼,忍不住惊喜道:“小姐醒了!”
翠环立时围了上来,二人眼眶通红,都是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。
付臻浑身都没什么力气,她心知自己是老毛病又犯了,朝他们安抚地笑了笑,嗓音有些沙哑:“我没事了,辛苦你们了。”
碧玉忍不住擦了擦泪,面上露出个笑来:“哪里就辛苦?这一屋子的丫鬟也不全是死人,奴婢同翠环姐姐轮流照看着,半点儿没累着。”
“小姐身上可还有不适?不如还是让大夫再来把一次脉吧。”翠环忧心道。
昨夜请了大夫过来,便没让他走,生怕付臻之后又烧起来。
付臻摇摇头:“只是有些饿了,旁的都好。”
碧玉立刻便道:“奴婢一直让小厨房热着鸡丝莲藕粥,就等着主醒了好用呢,主子稍等,奴婢马上就把粥拿来。”
说着,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跑走了。
付臻想让她别急,却见早没了她的身影,便只好无奈地摇摇头,翠环知道这是主子心疼碧玉,宽慰道:“碧玉此时正一股牛劲儿呢,现在让她忙一忙,发泄发泄也好。”
付臻点点头,看向翠环:“昨夜吓到你们了吧?”
那梦魇来得汹涌,便是在梦中她也感受到了自己头痛难忍不住发出尖叫呻吟,像极了她第一次做梦时那样难忍。
不过侯府这锦绣窝到底把她养娇了几分,换作初来侯府时,便是再痛她也只会使劲儿憋着不出声,哪里会像昨夜那样惊动了整个院儿的人?
翠环有些欲言又止:“小姐时常梦魇,可是可是心里难安?”
付臻沉默下来。
难安?
自从窥见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之后,她的心便一直从未安稳过。
只是这样的事如何能对旁人说出口?便是最亲近的丫鬟也不能。
如今讲究一个子不语怪力乱神,她这样梦魇已经是奇闻了,若是再传出去她能预知未来的消息,怕不是会一把火烧死她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只这样说道。
翠环便知这是她不愿说了,心下一叹,却是伸手掖了掖她的被角:“小姐可还要睡会儿?”
付臻摇摇头:“躺久了浑身发软,我想起来走走。”
翠环哪有不应的?伸手扶起付臻,让她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。
如今是夏日,穿着里衣倒也不太冷。
外头早已日上三竿,今日太阳倒好,晴空万里,偶尔还能闻见外头传来的点点花香,让人心旷神怡。
付臻一扫心中的阴霾,偏头看着被日光照得透亮的窗棂,心下沉积的郁气一点点被这个日光晒干蒸发,仿佛身子也变得轻飘飘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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