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太奶离世
阳光透过窗缝照进来,落在太奶灰白的脸上,安静得让人心疼。柠站在床边,眼泪无声地滑落,她知道,太奶是撑着最后一口气,亲眼看着她有了着落,才肯闭眼的。
太奶走后,顾若柠就像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。赵奶奶红着眼圈带着她,她便乖乖地任人摆弄,不哭也不闹,眼神空落落的,像蒙了层灰的琉璃珠子。院子里来帮忙的街坊看着她这模样,都忍不住背过身抹眼泪——这孩子,是把伤心都憋在心里了。
跟着王朝上火车时,若柠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样子。火车“哐当哐当”地向前驶,窗外的树林、田野、山川像走马灯似的往后退,绿的、黄的、灰的色块晃得人眼晕。若柠扒着车窗,看着那些渐渐模糊的景物,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片被风吹走的叶子,要飘向一个完全陌生的远方,脚下连一点能踏实的地都没有。
部队的营区比若柠想象中要大,处处是整齐的营房和穿着军装的身影。王朝让她在值班室的长椅上坐着等,自己匆匆去了办公楼。没等多久,他就回来了,拎起若柠那大包行李,笑着说:“走,带你去新家。”
家属院就在营区旁边,一排排青砖平房整整齐齐,空气里飘着饭菜香。王朝带着她走到其中一座小院门口,抬手敲了敲木门:“嫂子在家吗?”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个穿着白衬衫、黑裤子的女人走了出来。她留着利落的齐耳短发,眉眼弯弯的,看着特别亲切。“是小王啊,快进来。”她的目光落在若柠身上,温柔地笑了,“这就是顾营长的女儿吧?”
“嗯,她叫顾若柠,八岁了。”王朝点点头,又低头对若柠说,“这是二团周团长的爱人,韩秀容嫂子,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。”
若柠抬起头,看了看眼前的院子——不大的院子里种着棵石榴树,墙角堆着几个花盆,屋里的窗户擦得锃亮。再看向韩秀容,她的眼角有淡淡的细纹,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,年纪看着跟自己前世差不多大。
韩秀容也在打量若柠,这孩子穿着碎花小褂子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就是脸色太苍白,一双大眼睛呆呆的,看得人心头发软。她快步走过来,拿起地上的大包,轻轻牵起若柠的手,那手心暖暖的,带着点肥皂的清香。“把孩子交给我吧,你回去忙你的,放心。”她对王朝说完,又低头对若柠笑,“走,咱进屋,锅里炖着排骨呢。”
若柠被她牵着,一步步走进院子。她知道,自己如太奶所愿,被第二团团长家收养。石榴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,若柠看着眼前的一切,自己至少要在这里生活到成年,忽然觉得,这陌生的院子里,好像有了一丝暖意。
新家的爸爸叫周松年,妈妈叫韩秀容,哥哥叫周锦辰,弟弟叫周锦安。原谅若柠每次叫爸爸妈妈的时候羞耻感,毕竟他们跟自己前世差不多大,只能厚着脸皮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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