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京都的机票,是宋瑶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。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。在傅沉宴被审计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,我们悄悄登上了飞机。京都,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。我们没有心情欣赏风景。根据画展的资料,我们找到了当年那个画廊,却得知老板已换,线索中断。我们不甘心,转而去翻阅京都艺术协会十年前的资料。终于,在一本过期的艺术杂志上,看到了一篇关于那次画展的报道。作者是一个叫“渡边淳”的艺评人。第二天,我们在京都艺术大学等到了下课的渡边淳。他是一个五十多岁,气质儒雅的男人。我们拦住他,说明来意。听到AnyaSharma的名字,渡边淳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。“你们找她做什么?”“我们是她的崇拜者。”我说,“只是想了解她的近况。”他冷淡地打量着我们:“她已经不在了,没什么好了解的。”眼看他就要走,宋瑶忽然开口:“渡边教授,我们知道Anya擅长用‘留白’营造空灵的意境,但很少有人注意到,她画作的阴影里,总会用极淡的普鲁士蓝打底。那种蓝色,像深海,也像她眼里的忧郁。我们只是想知道,那样一个有才华的人,为什么会消失。”渡边淳停下脚步,惊讶地看着我们。他沉默了很久,眼神里的戒备终于褪去,化为一声长叹。“你们……跟我来吧。”在他办公室里,我们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。画展结束后第二天,Anya就在自己的公寓里zisha了。“抑郁症。”渡边淳的声音沉痛,“她觉得自己的艺术不被世界理解。”“那她的画呢?”我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“她的家人把所有东西都带回印度了。”渡边淳说,“我这里,只留了一张当时和她的合影,还有她送给我的一幅小小的速写。”他从上了锁的抽屉里,拿出速写。画的是京都街角的一只猫,右下角有一个非常独特的签名,像一只飞鸟。我盯着那个签名。然后,我拿出手机,调出许念晴那幅《初晴》的高清照片。在《初晴》的右下角,同样有一个签名。乍一看,也是一只飞鸟。但和速写上的签名一对比,差别就出来了。许念晴的签名,形似而神不似。就像一个蹩脚的模仿者,画虎不成反类犬。“渡边教授,”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,“您看这个签名。”渡边淳扶了扶眼镜,凑近了看。几秒钟后,他的脸色变了。“这是……”“这是中国一位青年画家许念晴的作品,她凭这幅画拿了很多奖。”我说。渡边淳的嘴唇哆嗦起来。“无耻!这是剽窃!这是对Anya的侮辱!”他激动地站了起来。我看着他愤怒的脸,知道,我们的目的达到了。顾清安的研讨会,就在明天。而渡边淳,也是受邀的嘉宾之一。一场好戏,即将上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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