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皆匆匆。游予序本来想陪姜洳一起守夜,被她赶了回去。姜洳让他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上班,剩下的都是小事情了,等葬礼那天再过来。游予序一边说着“你要与我生分了”一边被姜洳推出了门。……夜很静。姜洳之前很避讳这些东西。可现在看着姜母的照片,独自一人跪在灵堂里,她都不觉得害怕了。两天后,冬日的天下起了小雨,潮湿又寒冷。游予序很早就来了,还给姜洳带了件黑色的外套。她不自觉地喃喃了一句:“你小时候要有这么体贴就好了。”游予序听得一清二楚,他轻轻地勾了勾唇:“我小时候也是什么事情都让着你的吧。”姜洳轻轻哼了一声。姜母治疗时,不让姜洳把自己得了癌症的事情告诉别人。她的亲朋好友都是在葬礼的时候才知道的消息。昨天,姜洳发讣告时斟酌了很久,最终还是决定把母亲生前的朋友叫来。陈宜梅女士喜欢热闹。只是这讣告发得匆忙,只有同市的朋友赶了过来。还有姜洳学校里几个交好的同事也来了。她和主任一直没断联系,前一天主任还推荐她去一个机构上课,被她拒绝了。两人自然而然地聊到了姜洳的境况,主任也知道了姜母去世的消息。和前来吊唁的众人寒暄完,姜洳沉沉地叹了一口气。她没有很多地精神去聊这些。本质上,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母亲已经死亡的现实。就算现在,她亲眼看着姜母的骨灰盒,被埋入了自己为她选好的这块地里。司仪念着默哀词,姜洳看见不知名的鸟远远飞过。姜洳抬起眼,她没有流泪。胸前的白花掉下来,被她用手接住。她只在心里轻轻地说了一声“晚安。”……岑砚在姜母葬礼的两天后才得知消息。凌晨两点,岑砚竟然也没睡。他给姜洳打电话时语气无比哀伤,比冬天的夜色还要浓郁。声音中还带了些醉意。“小洳,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姜洳依旧不为所动,在面对岑砚时,她将自己的情绪包裹得严严实实。连带着将岑砚的情绪也隔开。她的声音很冷静:“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,实在过意不去的话,你可以清明节的时候来扫墓。”岑砚看着自己回到主界面的屏幕很久。他深知自己与姜洳以后可能都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了。姜洳走后,房子里的布置,还全都是她的习惯。家具没有任何变动,只是房子里的东西没了大半。房子空荡得吓人。想一具冰冷的空壳,他睡在里头,都像彻底失去了生机。这段感情七年,他厌倦、烦闷,觉得整日对着同一个人说爱,这真的现实吗?可他真正失去后,却发现只有姜洳,她才能真正地给自己一种安稳的感觉。从她早晨给自己搭配好的西装,到晚上准备好的夜宵。到处都是她的气息。她走了,留给他一座全是她的印记的空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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