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有吃完了一个鸡腿,才有滋有味起来,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:
“……不打不相识。”
说来确实如此,那时候杜皎皎刚来广州,性格更尖锐,更孤苦无依。
阿有的声音穿透夜深:“我只记得你时常跟别人起争执,好心过来调停了几次,帮你介绍了几个朋友。”
“因为我一见到你,我就感觉你会有出息。”
他顿了顿,像是回忆:“你有勃勃生机的力量,不服打,不服输。”
杜皎皎轻笑一声,也照例夸了他几句。
很快,阿有给了她一个店址,在八十年代广州市中心环市路一带,她开个服装店就能卖的盆满钵满。
按理说,她只需要租一个就行了,可杜皎皎咬牙贷款都决定买下来——
因为一年后,这块地可以拆几千万。
杜皎皎沉浸在搞钱的喜悦之中,买了地,装修了后开始照常卖服装。
手捏货源渠道,背靠市中心,这个店做的风生水起。
阿有也没少照顾她,她礼尚往来,时不时送点东西。这一天晚上,杜皎皎又送了一件时髦的男装给他。
阿有的回报,则是大晚上护送她回去,顺便聊什么挣钱:
“最近,上头在严打,我看倒卖电视机和货品的渠道迟早得关闭,我得赶紧搞个别的路子。”
杜皎皎有所耳闻:“你也别搞这种歪门邪道了,这样挣钱不长远。”
他切了一声,不太在乎:“你不懂,我又没读书,正经路子我嫌来钱慢,我在想要不要去读个大学之类的。”
这一句话,说到了杜皎皎心坎上,她也只是个初中毕业。
父母一死,领导们破格让她早点顶班,所以也没有学习了,学历不高一直是她心头的一件遗憾事。
所以,杜皎皎看上裴肃,也包括他是正经军校毕业。
他和他侄女,都是大学生呢。
阿有望向前方,一味玩世不恭的眸光多了几分认真:“……听说,可以参加成人高考,混个学历之类的,这样做生意找客户也方便多了。”
杜皎皎听了也心动不已:“这个怎么操作?”
广州冬夜,寒意刺骨。
两个人一路并排走着,并没有看见杜皎皎那栋崭新的商品房下,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。
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和西裤,有些冷,但更衬得宽肩窄腰。
黑夜中,这一双犀利妒火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们。
直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天色彻底黑透,杜皎皎才和阿有告别。
杜皎皎看上去有些疲惫,但步履依旧挺直。
她买了一些东西,袋子自然是阿有不要的男士衬衫袋。
裴肃的瞳孔骤然紧缩,眼底瞬间布满血丝,像是被刺眼的购物袋灼伤。
他哑着嗓音,从阴影中走了出来,带着一股压抑到了极致的怒火。
“杜皎皎,你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。”
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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