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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5（第1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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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庭那天，我看到了陆泽。
他作为租客方的代表人，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，坐在原告席上，神采飞扬。他身后的旁听席上，坐满了来“声援”的租客，他们看着我的眼神，充满了鄙夷和敌意，仿佛我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庭审的过程，几乎和王律师预料的一样。
陆泽的代理律师，一个经验老到的中年男人，精准地攻击着我合同的每一个“漏洞”。而陆泽本人，则以证人的身份，条理清晰、声情并茂地陈述了青禾公寓存在的种种“安全隐患”，以及他们这些“初入社会的年轻人”是如何感到“恐惧和不安”。
他说得天花乱坠，把自己和那群租客塑造成了无辜的、被欺骗的弱势群体。
轮到我的律师辩护时，他只能反复强调“租客入住时已知情”、“公寓租金远低于市场价”、“被告初衷是为社会做贡献”这几点。这些话在冰冷的法律条文面前，显得苍白而无力。
法官问了我一个问题：“被告，你是否承认，你所经营的公寓，存在未经审批擅自改变房屋结构、以及未取得相关许可便开设食堂、健身房的事实？”
我无法否认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站起来，对着法官席，也对着旁听席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我承认。但我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让一群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，能在这个城市里，活得更有尊严一点。”
我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，但没有激起任何波澜。
陆泽的嘴角，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胜利微笑。
半个月后，判决书下来了。
我输了。
法院判决，我与98名租客签订的租赁合同中，关于房屋结构的条款因违反强制性规定而无效。我被要求在三个月内，拆除所有隔断，恢复房屋原貌。同时，因无证经营，工商和消防部门也对我开出了总计20万元的罚单。
消息传出，租客们一片欢呼。陆泽被他们奉为“维权英雄”，甚至有媒体对他进行了专访，标题是《法学高材生智斗黑心房东，为百名毕业生争取合法权益》。
我成了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小丑。
那几天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看着窗外那栋我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小楼，第一次感觉，我可能真的错了。
这个世界，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廉价的善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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