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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2（第1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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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八岁那年，第一次知道死亡是什么。
那天天气很好，我爸顾城带我去了顶楼的天台。他把我抱起来，让我看远处连绵的山和湛蓝的天。
他说：「言言，爸爸要出趟远门，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。」
我那时还小，不懂「很远」是多远，只是抱着他的脖子问：「那你会回来吗？」
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。然后，他笑了，笑得像那天下午的阳光一样温暖，却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。
「爸爸会在那个地方等你。」他把我放下，蹲下身，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，「记住，如果有一天，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了，就来找爸爸。爸爸教过你的，对不对？」
我点点头。
爸爸教过我很多奇怪的东西。他说我们这个世界像一本书，而他，是从书外面来的人。他说死亡不是结束，只是一种离开的方式，像坐上一趟回家的列车。
他还说，我妈苏晚晴，是这本书里一个很可怜的角色，他来，就是为了让她幸福。
可那时候的苏晚晴，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怜。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，事业有成，被我爸宠得像个公主。
那天，苏晚晴也来了。她穿着一身昂贵的套装，踩着高跟鞋，满脸怒气地冲上天台。
「顾城！你疯了吗！你带孩子来这里干什么！」她冲我爸吼道。
我爸没有理她，只是最后一次摸了摸我的头，轻声说：「言言，闭上眼睛。」
我听话地闭上了眼。
然后，我听到了风声，听到了我妈撕心裂肺的尖叫。
等我再睁开眼，天台上只剩下我和她。
爸爸不见了。
他坐上了回家的列车。
警察来了又走，所有人都说我爸是自杀，因为公司压力。只有我知道，他不是。
他是回家了。
苏晚晴不信。她把我拖到灵堂，指着那张黑白照片，逼我跪下。
「都是你！都是因为你！」她的妆容哭花了，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恨意，「你为什么不拉住他？你为什么不求他？他最疼你了，只要你开口，他一定不会走的！」
她好像忘了，是她自己，一步步把我爸逼上了那趟「列车」。
我平静地看着她，说：「爸爸只是回家了，他说他在等我们。」
「啪！」
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，火辣辣的疼。
这是她第一次打我。
「疯子！你们父子俩都是疯子！」她歇斯底里地吼着，「他不要我了！他抛弃我了！你这个小杂种，跟你爸一样，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！」
从那天起，苏晚晴看我的眼神，就再也没有了温度。
她把我送到了城郊的一栋小公寓，请了一个保姆照顾我，从此对我不管不问。
她说，看到我的脸，就会想起那个抛弃她的男人。
她说，我晦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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